核心提示：……我凝望了一冬的/那片黄叶/从春天的和声中/脱离出来/它在低处/向上祝福——选自娜夜《春天》一曹麦叶发现邹正的书包侧兜里装着一个粉红色的小水壶。显然不是他的。邹正的铅笔盒里还装着一张笔记本的纸页，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小邱店的发票。曹麦叶摸一下儿子的小脑袋，问：“怎么回事？”邹正不好意思地“哎呀”了...
曹麦叶有些吃惊：“怎么了？”
邹正说：“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小明家捡破烂了。他们说捡破烂很脏很脏。所有的同学都不跟小明玩儿了。”
曹麦叶又一惊，说：“都不跟耿小明玩儿了？那你呢？”
邹正扭头看了曹麦叶一眼，他的眼睛在黯淡的月光下露出一股大人才有的坚毅：“我怎么能不跟他玩儿，我们是铁哥们哩！”
曹麦叶没有说话。许久，她帮邹正盖上了一层毛巾被，而邹正已经进入了梦乡。他恬淡天真的脸那么安宁，曹麦叶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一个黄昏，九芝婶撇着外八字的脚来找曹麦叶，她身后跟着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子。女人个头不大，肤色很白，妆化得有些浓，一说话露出两颗兔牙：“你是邹正的家长？”曹麦叶点点头。女人一推身后的男孩子：“你瞧瞧他的嘴巴。你瞧瞧！都是你家孩子抓的！”
曹麦叶心里居然涌出一丝窃喜，她的孩子，她女性化、她恋母癖的孩子居然打了人了，居然让家长找上门来了。这还是破天荒第一遭哩！她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女人，又瞥了一眼一脸尴尬的九芝婶，微微一笑：“我替邹正给你家赔个不是。”又拉过男孩子来，他的嘴角确实有一点点破了皮，有血丝渗出来，倒没什么大碍。曹麦叶说：“不用去医院吧？要是用，我陪你们去。”又热情地伸出手：“来，屋里坐。喝点茶。”
女人瞪大眼：“你家孩子抓人，照人脸上抓！这还行？我们还上不上学了？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曹麦叶知道她想让她把邹正喊出来，训斥一番，她偏不。她堆下笑脸：“回头我一定批评他。我这孩子犟。”九芝婶在旁边说：“曹老师是当老师的，教孩子有一套。你就放心吧。再说又都不是外人。曹老师，这是我娘家一个侄女。就在前排胡同住。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你们看看，肯定见过哩！”两个人就面面相觑地对看了一眼。曹麦叶没有什么印象。她把她们往屋里让，九芝婶就拖着女人进来了。
那个男孩子看到屋里琳琅满目的玩具，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曹麦叶笑吟吟地推了邹正一把：“以后千万不能抓人了。快，跟小朋友去玩儿。”邹正不动，紧靠着曹麦叶坐下，冷冷地看着那个男孩子自己鼓捣玩具。
曹麦叶决定冷处理这件事。晚上，说起这件事时，邹正很委屈，压抑着哭声说：“他们都不许我跟耿小明玩儿。他们故意踩我和耿小明的护膝。我就抓他了。”曹麦叶能感觉到他小小身体的颤抖。
曹麦叶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耿小明。
八
那个男孩子叫田海波。也许是因为邹正那些玩具，他很快就忘记了和邹正的不愉快，反而天天来找邹正玩儿了。正赶上耿小明随他娘回姥姥家了，邹正没有玩伴，两个孩子慢慢竟也玩到了一起，这让曹麦叶始料未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