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我凝望了一冬的/那片黄叶/从春天的和声中/脱离出来/它在低处/向上祝福——选自娜夜《春天》一曹麦叶发现邹正的书包侧兜里装着一个粉红色的小水壶。显然不是他的。邹正的铅笔盒里还装着一张笔记本的纸页,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小邱店的发票。曹麦叶摸一下儿子的小脑袋,问:“怎么回事?”邹正不好意思地“哎呀”了...
一个多星期后,大耿夫妻还是知道耿小明不能上跆拳道课了。曹麦叶上楼的时候,听到大耿的黑妻训斥耿小明:“不上就不上,有啥好上的?不上那个课会死啊?”他家乱七八糟的院子里冒出袅袅炊烟,一个大号铁锅蹲在墙角的土炉子上。耿小明正在烧火。
之后,耿小明再没有跟着曹麦叶和邹正的自行车跑了,放学的时候也见不到门口那个守候着的身影了。而且,几乎很少能见到耿小明了。
而邹正和田海波之间的友谊也有了质的进步。曹麦叶把家里擦拭得熠熠生辉,她穿着米黄色泡泡纱裙,坐在客厅里喝茶,看着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觉得生活真是可以期待的。
这天,曹麦叶听到门口有人叫,她走出来,是大耿的黑妻。她穿一身花色缭乱的背心水裤,腿上被蚊蝇咬得疙疙瘩瘩的,紫色塑料拖鞋里的脚底板上全是黑污。她慌乱而又讨好地笑了一下,就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钱来,说:“曹老师,俺家娃子病了几天了。俺知道,他是想上那个啥拳脚班啊。俺给他交钱,全交清。你以前给俺垫的钱,俺也全还给你。曹老师,你就还带俺娃子和你娃子一起上学吧?”
曹麦叶说:“我又不是跆拳道班的老师,他们收不收,我可管不了。”
大耿的黑妻说:“你帮俺把钱交上去呗?俺又不认识。交上去不就收俺娃子咧?”
曹麦叶说:“钱的事儿,还是你自己交吧。”
大耿的黑妻愣了一下,把手里的钱往曹麦叶跟前递,说:“那把俺们欠你的钱给你吧。”
曹麦叶冷冷地说:“你们不欠我钱。”
她转身往回走,猛然看到邹正站在自己身后,邹正说:“妈妈,你就帮小明交一下吧。我能跟小明一起上学,多好啊。”
曹麦叶推了邹正一把,心里说:小明、小明,这孩子怎么就忘不了他呢?他是谁,他是杀人犯的儿子啊!
曹麦叶没有想到,第三天,她骑车带邹正去上跆拳道课的时候,她的自行车前头又跑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身影是快乐的,是音符一般跳跃着的。耿小明又一次成了青少年活动中心跆拳道班的一名学生,是他娘打听了几个人,亲自把学费补齐的。
然而,邹正只开心了两天,曹麦叶就把邹正转到了另一所教授跆拳道课的学校,因为跟兔牙女人一拍即合,她的儿子田海波也一并转了过去。
另一所学校的跆拳道课跟青少年活动中心安排的时间段不一样,曹麦叶和邹正偶尔在散步、买菜的时候遇到耿小明上、下学回来,耿小明松松散散地提着书包,没精打采的走在街上。他的目光在她们身上停留一下,就迅速转开了。
十一
冬天来临的时候,邹凡平回来休假了。他们的休假没有什么固定时间,忙完一项工程,就休一段时间,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个数来月。这个久违了大男人气息的家庭一下子充满了生机。邹凡平在家里的时光简直是这一家人的节日,白天,他们一家人穿着鲜亮而休闲的服装去饭店吃饭,晚上,他们在楼上的客厅里跳舞疯闹,一个个七歪八扭的。周末,他们一家到公园、游乐场玩儿。一向不喜欢出门的邹凡平这回的表现让曹麦叶有些意外,晚上亲热过后,她娇媚地贴在邹凡平的胸膛上,问:“是不是觉得我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还是觉得孩子需要父爱?需要阳刚之气?”邹凡平的手在她光润的背上轻轻摩娑,笑着说:“岂止孩子需要阳刚之气?”曹麦叶“啐”了他一口,旋即在他的耳朵上拧了一下,把头深深地埋在了他厚实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