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我凝望了一冬的/那片黄叶/从春天的和声中/脱离出来/它在低处/向上祝福——选自娜夜《春天》一曹麦叶发现邹正的书包侧兜里装着一个粉红色的小水壶。显然不是他的。邹正的铅笔盒里还装着一张笔记本的纸页，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小邱店的发票。曹麦叶摸一下儿子的小脑袋，问：“怎么回事？”邹正不好意思地“哎呀”了...
邹凡平坐在沙发上。“我今天才回来的。我不跟她结婚，她家人闹到了我们单位，我被暂停工作了。这孩子，还就得跟着我。我走到哪儿，她走到哪儿……”看曹麦叶不理睬，邹凡平颓然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
房间是两室的，另一室摆放了一张小床，看样子是婴儿室了。曹麦叶笑了笑，邹凡平从十二岁追求女孩子，一直追求到了四十岁。她曹麦叶不过是持续时间最长的一个。
邹凡平嗫喏地说：“麦叶，你不会去告我吧？”
曹麦叶忽然想呕吐。她摇了摇头，说：“我答应跟你离婚。”
十六
曹麦叶骑到大耿的烧饼铺前时，浑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大耿的小吃摊还没有打烊，有两个民工模样的人正埋头吃一碗馄炖。邹正和耿小明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剥蒜头。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的。大耿的黑妻在洗碗。曹麦叶忽然想进屋子里坐坐。
大耿的黑妻问：“曹老师，还没吃饭吧？尝尝俺们做得馄炖，你保险爱吃哩！”
曹麦叶说：“好啊。”
曹麦叶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等，黑皮小短裙蹭到了油腻的桌子。馄炖端上来了，曹麦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尝一口，居然是她最喜欢吃的鸡皮小馄炖，味道居然跟她在病中吃到的丝毫不差！曹麦叶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卖馄炖烧饼的？”
大耿一边往屋子里收拾东西，一边说：“没有多久啦。经济危机，啥活儿都不好干啊。破烂是不能收了。报纸两毛钱一斤，铁块五毛钱一斤。没得赚头啦。”
大耿的黑妻在一旁帮腔：“俺们能开这个小铺子，还沾了你的光哩！你生病那阵子，俺听你家娃子说你爱吃鸡皮小馄炖，就琢磨着包。包了几次，才包出这种鲜鲜的味道来。你好了后，俺们就琢磨着，开个卖饭的小铺子。他以前打过烧饼，俺再包几碗馄炖，好歹也混碗饭吃。”
曹麦叶把一颗晶莹的馄炖放在嘴里，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不敢看大耿的黑妻。
大耿的黑妻兀自说：“你生病那阵子，可把俺给急坏了。俺琢磨着，俺也许不该告诉你。你身边又没个亲人。俺咋就那么傻，可俺就是这么个直脾气，俺既然知道了，俺就觉得不该瞒着你，长痛不如短痛。俺也是受过这方面的伤哩！”
大耿打断他的妻子：“你快别叨叨了，也不嫌人家烦！”
大耿的黑妻白了丈夫一眼，说：“曹老师，他总是不让我讲。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讲过。他还说我叨叨。你知道俺们一家子咋个会抛家舍业，来到你们这地界？”
曹麦叶一惊。她要给她讲他们杀人的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