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我凝望了一冬的/那片黄叶/从春天的和声中/脱离出来/它在低处/向上祝福——选自娜夜《春天》一曹麦叶发现邹正的书包侧兜里装着一个粉红色的小水壶。显然不是他的。邹正的铅笔盒里还装着一张笔记本的纸页，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小邱店的发票。曹麦叶摸一下儿子的小脑袋，问：“怎么回事？”邹正不好意思地“哎呀”了...
曹麦叶不理他，径直去做家务了。邹正跟在她身后，像个小尾巴，哭着说：“妈妈，到底为什么啊？我怎么就不能跟他玩儿啊？”
曹麦叶差不多是在吼：“我说了多少遍了，就为他赃，他一家人都赃！”
曹麦叶骑自行车带邹正去上跆拳道课。午后的阳光很晒人，曹麦叶给邹正戴了凉帽和墨镜。路上行人很少，路两旁卖菜的摊子上都盖了一层白布，小贩们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偶尔驰骋而过一辆摩托车、一辆汽车，带起扑面而来的尘土。曹麦叶从白色软帽下看到拐角处冲出一个男孩子来，男孩子的小脸黑黑的，穿了背心短裤，还背了一个书包。男孩子在曹麦叶的自行车前跑，跑得如同脱兔，跑一会儿就扭回头看一眼。然而，他终究气力不及，慢慢被落在了自行车后面。男孩子好像并不气馁，一边大声喊：“邹正！邹正！”，一边鼓足力气追赶着自行车。
自行车后座上的邹正扭过头，摘下墨镜，拼命地朝男孩子挥手，喊着：“小明！小明！”。曹麦叶不能停下来，她不能让她的儿子再一次回到邪恶身边。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老子杀了人，他的母亲撞了人，他就能打人，能把人的鼻子打流血。不管是因为什么。田海波滴血的鼻子在她眼前晃。她感到邹正哭了，她扭头训斥他：“哭什么哭，男孩子不许哭！”
不知过了多久，曹麦叶扭头一看，不见了耿小明的身影。
两个小时后，曹麦叶去接邹正。他们走出青少年活动中心，门口炽烈的阳光下，“突”地站起一个人来，他的小脸更脏了，脚上的凉鞋也坏了，被他提在手里，看到曹麦叶和邹正，他被太阳晒得蔫蔫的脸上有一闪即逝的喜悦，他努力地笑着，怯怯地叫了一声：“阿姨。”曹麦叶不理他，让邹正上车，邹正不肯上，曹麦叶举起巴掌就要打。邹正的眼泪又快下来了。耿小明愣愣地看着曹麦叶和邹正远去了。忽然，他哭了起来，他哭泣着提着凉鞋，往家里走，他哭得满脸都是花，他用手背抹眼泪的时候，凉鞋扣子挂着了他的嘴巴，他的嘴角有血丝滴下来。
回到家，曹麦叶找出了邹正一双旧凉鞋。她从楼梯上给耿小明扔了过去。耿小明的凉鞋是因为追邹正而坏的，她不想欠这样的人家什么。
再一次上跆拳道课的时候，曹麦叶和邹正又一次看到了前面奔跑着的耿小明。耿小明脚上穿了一双布鞋，他并没有穿邹正那双旧凉鞋。然而，他仍然被落到了后面。他甩着书包像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走在街上。下课的时候，他又一次准时出现在青少年活动中心的门前。他却没有上前，只远远地看着曹麦叶和邹正骑上车走了，他就又晃着书包慢慢走回家去。
以后每次都是这样，每当曹麦叶和邹正一骑车出门，前面就会晃动一个男孩子奔跑的身影，被落下之后，那个身影就会甩起书包，像尘土一样落寞地往前移动着。
曹麦叶明白了，耿小明并没有告诉他爹娘，他再不能上跆拳道课了。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