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我凝望了一冬的/那片黄叶/从春天的和声中/脱离出来/它在低处/向上祝福——选自娜夜《春天》一曹麦叶发现邹正的书包侧兜里装着一个粉红色的小水壶。显然不是他的。邹正的铅笔盒里还装着一张笔记本的纸页,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小邱店的发票。曹麦叶摸一下儿子的小脑袋,问:“怎么回事?”邹正不好意思地“哎呀”了...
邹正仿佛感觉到了曹麦叶的动静,从毛巾被里伸出一只手来,像溺水的人一样在半空中抓了两下,就顺利地伸到了曹麦叶的毛巾被里,又从曹麦叶的睡衣里攀缘而上,最后准确地扣在了曹麦叶的乳房上,曹麦叶的身体在那一刻痉挛了一下。他的嘴巴居然还像吃奶似的“咕嘟”了几声,才安静地又睡去了。
曹麦叶僵僵地躺着。太阳已经完全照射了进来。她紧绷绷的脑子里在“女性化”之后,又闪出三个字:恋母癖。
三
十二年前,工业建筑学院的美女曹麦叶和同班同学邹凡平举行了浪漫的海上婚礼。曹麦叶没见过大海,坚持要在海上完成一生中最壮美的仪式。他们倾囊而出租了一条游船,他们穿着婚纱、礼服紧紧依偎在船头,身后是一串粉红色气球,前方是海连天,天接海。婚礼进行曲铿锵而优美地响起,他们衣袂飘飞,笑靥如花。两年之后,曹麦叶和邹凡平在电视上看到了《泰坦尼克号》中杰克和罗丝依偎在船头的镜头,他俩同时瞪大了眼睛,然后对看了一瞬,忽然都爆笑了,越笑越刹不住车,笑了个唏哩哗啦。
蜜月结束后,曹麦叶就随邹凡平回到了他在河北的老家。很快,曹麦叶就到一所职业中学任教了。半年后,邹凡平到了一家建筑公司。从此,他们就聚少离多了。四年后,曹麦叶生下了邹正。生邹正是邹凡平的主意,曹麦叶明白他是不想她太寂寞。邹正一岁之后,曹麦叶走到哪儿都带着邹正,尤其是邹家家族里有什么婚丧嫁娶之类的事儿,曹麦叶再不用像个木偶似的坐在凳子上了,她可以教小宝宝说话,逗小宝宝玩儿,而对身边走马灯似的人群视而不见。结婚几年了,曹麦叶跟邹家家族的人都没什么来往。那是一个盛产彪焊女性的家族,女人们说话的嗓门、气势,用语的开放程度、粗劣程度,完全不让须眉。曹麦叶总离她们远远的,偶尔也被她们拿来说话,曹麦叶就勉强笑笑了事。
曹麦叶想过买房子搬走,因为邹凡平漂泊不定,他们还拿不准新房子买在哪个城市,就一直住在这个孤岛一般的家里。
慢慢的,邹正就大了。邹家再有集体活动,曹麦叶和邹正再在旁边唧唧咕咕,再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就有些傻兮兮了。曹麦叶尝试把邹正推出去,让他去跟别的男孩子在一起,但邹正就像一块胶皮,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她不胜其烦,脸上就挂了怒气,可有人给邹正开玩笑,看着孩子孤绝而茫然的脸,她还是于心不忍地把孩子揽在了身边。
曹麦叶是个孤独的人。无论她在课堂上多么神采飞扬,无论她在宴会上多么优雅得体,无论她在爱人面前多么温柔多情,她都是一个孤独的人。这孤独也许与生俱来,也许源于她的敏感和洁癖,也许源于她小时候在部队大院的生活。跟邹凡平结婚没有解除她的孤独,生下邹正也没有。很多时候,她躺在地毯上读小说,邹正在一旁自己堆积木;或者她歪在沙发上看外国影片,邹正赖在她怀里睡觉。就是出门,他们也仅去新华书店、超市、公园和商场,而且几乎总是他们两个人。曹麦叶喜欢买衣服,却不喜欢跟婆婆妈妈的女伴们一起买,就让邹正跟着一起到商场买。他们的世界就这么简单。
曹麦叶知道就是这种简单害了邹正。邹正的恋母癖、女性化全由她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