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甜
嘉鋆
清晨的鸟儿唤醒沉睡的花,含羞的春阳轻轻的从薄云里泻出一丝柔和的光线,给桌上的奖杯镶上淡淡的金边,像一颗酥糖,带给我透入骨子里的、醉人的甜。
风儿捻起时光的裙角,吹起了琐碎的流年,往事如一泓春水徐徐涌入心头……
不久就要举行一场乐器比赛,其他同学都激动的把手举的老高,唯独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路过老师的办公室,她却笑眯眯地给我“试一试”,时令是初夏,风也温柔,香樟树摇曳起舞的叶子,似乎也在鼓舞着我。嘴里嚼着老师的话梅糖,一股酸又甜的味道在嘴里炸开, 是先酸苦后甜的。良久,我鼓起勇气:“老师,我报名。”
接下来便是紧张的训练时间,手起手落,挑弦拨弦,晨雾未散,教室便传来袅袅清音;月影徘徊之时,清音不停。可就算如此,我亦不能达到那种境界,不知何时,弦被血浸红,望向满是伤痕的手指,心中一片酸楚,开始后悔先前的决定。视线模糊,乐谱上被晕出一个又一个黑点。窗外风雨不停,水珠密集的打在玻璃上,节奏整齐得有些单调,嘴里嚼着话梅糖,记忆再次翻到前页……
在先前海选的舞台上,聚光灯下因紧张而多次错应,空白的大脑,台下的人群,就像无边的黑夜,让我恐惧。可如果不试,怎么知道我不行?或许有了以往的教训,我会做得更好,很累,但有谁是不累的,没有春夏的辛劳,怎会有秋的丰收,虽然过程很苦。但结局应该会甜。
雨不知在何时停了,路边的香樟树被洗刷的更加清脆,我的眼睛倏尔亮了,压在心头的苦恼也默然释怀。记得泰戈尔说:没有流过血的手指,不能弹出天使般的绝唱。
是的,世间的难事多了去,我不管向前,不问过去,不论将来,努力会有回报的,就像风雨过后是彩虹。手落走起之后,便是日复一日的练习,香樟树下,林荫道上,小池塘边。我坚信:有一种甜,名曰苦尽甘来。
我无坚不摧,也无所不能。舞台上不再紧张,手起,手落,挑弦,拨弦,从容自得,脸上写满自信,曲终,抬眸,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就像一场盛大的祝福。
领奖台上就像万柳丛中的牡丹红,我的眼睛弯着,在灯光下显得极亮。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多想和当年的自己说,振作起来一定能行,苦尽方能甘来,给我带来精神的猝练。
东隅已逝,桑榆未完,手中的奖杯被灯光镶上一层金边,像那一颗酥糖,酸苦又甜,这份香甜一直流淌,直至我心灵的最深处……
有一种甜
钧瑜
“冰糖葫芦哎!瞧一瞧,看一看。甜入心头的冰糖葫芦哎!”吆喝声打破了此时的沉寂,我探寻着破损的缺口,慢慢被卷入回忆的漩涡中。
小时候,总有一个愿望,就是吃遍全天下的甜食。糖对小孩总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好像吃了糖,所有不开心都烟消云散啦!爸爸怕我蛀牙,总阻止我吃。而奶奶就成了我童年的一束光,带着冰糖葫芦的光,而且是我心目中最好吃的冰糖葫芦!
“周五放学来老屋这,给你看点好东西。”奶奶悄悄地一句话,成了我一整天的兴奋剂。一分一秒过去,煎敖的一天结束各!我快马加鞭地赶到老屋,想看这个“好东西”的真面目。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仿佛进入了天堂。甜香味扑鼻而来,一串串糖葫芦在桌子上排排坐着。我刚要拿起一串,便挨了一筷子:“哎” 哟!”我痛得大喊,“想吃自己学,以后哪还用看你爸行事。”奶奶吃着糖葫芦嘀咕着。有道理,动手吧!山楂、糖粉、冰糖……材料们都迫不及待了,我可不能让它们失望了。按照奶奶的指示,我先将山渣滤水清洗,然后煮热。盛放时手忙脚乱,不知打碎了多少个瓷盘了。奶奶没有责备我,还帮着收拾残局。口水早已飞流直下三千尺了,“继续工作。”接下来是熬制糖浆,将自冰糖放入水中翻炒,直到糖色变黄,溶液变粘稠,将山楂以五颗一串的方法串好,淋上糖浆并放至冰箱冷却,劳动后的满足和自豪在心中泛起阵阵甜意。“奶奶,好甜!”
后来家里遭受变故,吵闹声如乌云般笼里着我家,太压抑了,我受不了。所以我常常到老屋寻清静,和奶奶畅聊,探求心灵的慰藉。
可能奶奶太好了,好到老天都想将她抢走……奶奶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有些事已经记不清了。确诊那天我抱着奶奶痛哭:“奶奶,求求你了,不要抛下我,不要离开我,不要忘记我。”奶奶抚摸着我的头,轻安慰着,顺便拿出一根冰糖葫芦,是热的。“奶奶,真甜!”
奶奶记忆逐渐消退,但她仍然记得每周五在老屋那等我一起做糖葫芦吃。奶奶离世那天刚好在周五,走进老屋那一刻,我心里便有了答案,我撕开包装袋,吃着奶奶做的最后一根冰糖葫芦,我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努力记记住这甜度。“奶奶,很甜。”
“冰糖葫芦哎!甜入心头的冰糖葫芦!”
吆喝声又将缺口填补,我从回忆中走出,下意识去买了根冰糖葫芦。“老板,这糖葫芦可真甜。”
但是,有一种甜,我再也吃不到了。奶奶,我好想你,风带着我的思念拂过,奶奶,我还想吃您的冰糖葫芦,我找不叫那种甜了。您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