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一 高嘉良开着他的北京现代到学校门口,学校门口已经没有一个学生。高嘉良看了看手表,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笃笃响了几声,妻子陈桂花的声音传过来,嘉良到哪了?怎么还没回来啊,早点回来吃晚饭,菜都要凉了。高嘉良说,桂花,磊磊到家了吗?陈桂花在电话里愣了一下,说,你说什么呀,你不是接磊磊去了吗?...
郝成利习惯性地把车子停在山脚,看着那些老年人一批一批地下来了,他们穿着登山鞋、灯笼裤,脸因为爬山在朝霞的映衬下红光闪烁的,上衣脱下来扎在腰际,下摆挂在屁股上,随着身体的移动直晃荡,有的手里还拿着剑。一个老头领着两妇女向他的车子走过来了,他们手里一人提着几袋刚买的蔬菜和鱼肉,有说有笑地,脸上喜滋滋的。郝成利把头伸出去,挤出一脸笑容,大爷、大妈,我送你们进城吧。三个人并不上车,站在车外望着郝成利,老头说,到新庄,多少钱?你们上车吧,价钱好说。老头并不上车,说,先说好了价钱,我们才上车。郝成利说,八块。他算了一下,马上就要开过来的48路公交车会将他们带到下一站,他们再转72路就可以到新庄了。这些老年人上上下下地怕折腾,如果价钱公道,他们还是愿意合乘出租车。郝成利每天都要来这里揽生意,那会儿时候尚早,交警还没上班,不用担心被抓。
老头和妇女上了车,说个不歇。尤其是两妇女,声音精干干地,精力过剩似的。其中一个妇女跟郝成利搭茬,他说,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郝成利说,湖南人,农村的。没想到妇女尖叫起来,说,这么远啊,那你回去一趟也不容易吧?郝成利说,是,我一般不回去,一年才回去一趟。进了城,郝成利就不怎么说话了,他留意着路口的交警,听着妇女说个不歇,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家庭琐事。到了新庄,老头和妇女下了车,郝成利就向火车站方向开去,还没到火车站,手机响了,掏出来看液晶显示,是舅舅高嘉良的。郝成利摁了接听键,高嘉良的声音就传过来,成利啊,你在哪儿?郝成利说,舅舅,我在外面,快到火车站了。高嘉良说,昨天跟你说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要不,我开车去你那一趟。前面是红灯,车子停下来,红灯数字在不停地变换,马上绿灯就要闪烁了,郝成利说,舅舅,钱在银行里,到下周到期,就一个星期,现在取出来利息要大打折扣,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省了你跑,郊区路线你不熟,路况也不好。高嘉良说,那好,来之前给我个电话,我等你来吃晚饭,你表弟也想你了。
郝成利关了手机,把车子开到路边,趴在方向盘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趴了有十几分钟,他掉转头沿着来时的路往回开,半小时不到就回到了住处。
四
黄勇正准备出车,看见郝成利又回来了,奇怪地把头伸出来,对他说,你怎么回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
郝成利砰的一声关了车门,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说,今天不出车了,一点精神也没有。他低着头从黄勇车头绕过去,打开宿舍门,坐在窗口的桌前发愣。黄勇也下了车子跟着他进来了,黄勇进来的时候,郝成利的手机又响了,他掏出手机,还是高嘉良。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手机,缓缓把手机举到耳边:喂,舅舅。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就像鞭子一样抽打他:成利啊,你现在到底在哪?我现在急得很,你要是方便,最好现在就把钱取出来,利息算我的,或者我去你那也行。郝成利镇定了一下情绪,说,舅舅,我正在送一个客人去外地,要到晚上才能回去,这样吧,周末晚上你在家等我,我取了钱就送过去。高嘉良说,那好,我等你,你一定要来啊。今天是星期四,明天就是周末,磊磊提前放学,他好久没见你了,我们等你来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