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一 高嘉良开着他的北京现代到学校门口，学校门口已经没有一个学生。高嘉良看了看手表，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笃笃响了几声，妻子陈桂花的声音传过来，嘉良到哪了？怎么还没回来啊，早点回来吃晚饭，菜都要凉了。高嘉良说，桂花，磊磊到家了吗？陈桂花在电话里愣了一下，说，你说什么呀，你不是接磊磊去了吗？...
找谁？郝成利说。
你舅舅。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黄勇说，我想了这么久，只有这一个办法，就找你舅舅借，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郝成利说，我舅舅不把我骂死。
我说你脑子怎么就转不过来弯呢，你不是有个正上小学的小表弟吗？我们可以在他身上做文章啊，现在的家长苦来苦去地全为了孩子。
你什么意思?郝成利警觉起来，我表弟？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就因为他是一个孩子，就因为他什么都不懂，才能在他身上做出好文章来。
你别出馊主意。郝成利从黄勇古怪的表情和眼神触摸到了某种潜在的危险，他说，我警告你，伤天害理的事情千万不能做，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
我是真心要帮你，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再过问你的事情。黄勇脱了衣服就躺进了被窝。
三
第二天郝成利早早地就起来，他洗漱后，就出车了。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黄勇，他还在生黄勇的气，所以他没有像平素那样跟黄勇打一声招呼就钻进了车子。车子开出窄巷，沿着山道歪歪扭扭地行驶着，上了那条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一路颠簸着往山下开。氤氲的山气从山上弥漫下来，散落地面的纸屑、塑料袋和垃圾一片潮湿。郝成利坐在车里，呆呆地望着过往行人和车辆，心里七上八下地。路绕山而行，依山这边散居的民宅，毫无规律，从山下一直建到半山，另一边是一些单位和新建的住宅楼，有围墙阻隔。路两边是各种杂树，有刺槐、泡桐，有白杨、乌柏。路有些弧度，不在意，并不觉得是个山坡，但眼睛看出去，就一目了然了，地势的高低一下子凸显了出来。树枝上的叶子早已落尽，新的绿叶还没有长出来，所以路两边的树看上去是光突突的，瘦骨嶙峋而缺乏生机的。路向下不远的地方就是开往城区的5路公交车站，向上翻过山腰终止于一条与铁轨并行的高速公路。
城市打击黑车的力度越来越大，黑车的生存空间也就越来越狭窄，郝成利觉得黑车司机有点像贼，从来不敢将车子在某一处长时间停放，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就连拉客也都像做什么不法交易，贼头贼脑地，与客人谈价钱，眼睛却并不看着客人，留意着远处的交警，有一次，他已经与一个客人谈好了，那个客人大包小包的，行动不利素，将手中的一个小包送上了车子，转身去拎地上的大包，这时候，一个交警过来了，吓得郝成利将车上的小包扔下去就把车开跑了。这些都使郝成利感到心酸，有时候他真想摆脱这样的日子，光明正大地去挣钱。可是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没有了选择，车子本钱挣不回来，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车子沿着山坡缓缓往前开。每天都有一些城里的中老年人来这里爬山，他们爬累了，下了山，在山下的菜场就近买了菜，懒得去挤公交，就会合伙叫上一辆出租车。郝成利经常把车子开到山脚下的菜场门口碰运气。那些人也知道他们是开黑车的，要价很低，也乐意给他们机会，只是彼此心照不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