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一 高嘉良开着他的北京现代到学校门口,学校门口已经没有一个学生。高嘉良看了看手表,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笃笃响了几声,妻子陈桂花的声音传过来,嘉良到哪了?怎么还没回来啊,早点回来吃晚饭,菜都要凉了。高嘉良说,桂花,磊磊到家了吗?陈桂花在电话里愣了一下,说,你说什么呀,你不是接磊磊去了吗?...
开黑车就像做贼一样,担着很大的风险,给交警逮着一次光罚款就罚得你心脏流血。他们的生活有点像老鼠,更多的时候只在夜间出来活动,活动范围仅限于火车站、长途客运站一带。那么他们白天干什么,白天几个开黑车的要么到郊区跑长途,要么就睡觉、喝酒、打牌。打牌成了他们生活的主旋律,夜间拉不到客人,他们也打牌,一打一个通宵。
转眼一年过去了,高嘉良的服装厂扩大规模,又招收了一批工人,厂子相应地也要增添设备。资金一时凑不齐,高嘉良让几个外勤出去要债,结果都无功而返,哭丧着脸诉说各种原因和理由。有的厂家说,刚刚过完年,发了奖金,账上空了。有的厂家干脆花钱找来几个地痞将他们挡在门外,连吃住的地方都不安排,他们只得住宾馆。高嘉良为钱的事犯难,一筹莫展,闷闷不乐地。这天,吃晚饭的时候,陈桂花提起郝成利借钱的事情,说,成利好久没来了,他借的钱早就到期了,要不提醒他一下?高嘉良差不多将这事给忘记了,陈桂花一说,他想起来了,当即就拨通了郝成利的手机,他说,成利啊,你抽空来一下,舅舅有事跟你商量。郝成利答应了晚上就来,但到晚上他没有来,他猜来猜去也猜不出高嘉良要跟他商量什么事情,要么是给他介绍女朋友,要么就是要他还钱了,听着高嘉良欲言又止的口气,他猜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就找了个借口,到傍晚给高嘉良打电话说,晚上有一笔生意要做,是长途,有什么事情舅舅你就在电话里说吧。高嘉良吞吞吐吐地说,成利啊,是这样的,舅舅呢又招了一批工人,添了一些设备,对方等着资金到账就发货,我这儿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你看,你能不能帮舅舅想想办法。
郝成利正开着车子回住处,尽管他猜到了舅舅找他的意图,但他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借舅舅的两万块钱已经逾期了,当时他心里就盘算好了,也向舅舅、舅妈作了口头承诺,一年后连同利息一起算给他们,可是一年多来,郝成利开黑车挣的钱大都挥霍掉了,要么吃了,要么赌输了,算起来,虽然比贩卖蔬菜多挣许多,可存下来的还没有贩卖蔬菜存下来的一个零头,现在让他还钱,他拿什么还。
郝成利想到了一块开车的黄勇,当初就是黄勇怂恿他买黑车开的,黄勇透露给他一个信息,开黑车虽然担着风险,但赚钱肯定要比卖蔬菜要多得多,等到挣够了钱,换辆新车,档次就又不一样了。郝成利想着当初的宏伟计划,心里一阵心酸,这一年多,跟着黄勇他们厮混,花天酒地地过日子,并没有留下多少积蓄。
一路上盘算着对策,不知不觉就到了住处。这儿地处偏僻,一座山黑黝黝地笼罩着一大片民房,居民房从山脚毫无规律地一直散落到山腰,一条坑坑洼洼的石子路铺设山脚,这儿没有路灯,没有交警,更没有学校和商场。郝成利把车子沿着石子路向前开了一段,转了几道弯,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内,又拐了好几道弯,停在一排低矮的平房前。平房前的空地和巷内停了好几辆破旧的车子,不用说,这是他、黄勇和一群开黑车的司机的居住地。
黄勇已经回来了,透过玻窗,他看见悬挂屋内的白炽灯已经亮着了,一个人影坐在窗前,一起一伏地在晃动,好像是黄勇一个人在吃快餐面。郝成利没有敲门,掏出钥匙打开门,果然就闻到快餐面特有的辛辣和醇香。他感到肚子真的饿了,但他一点食欲也没有。
今天怎么样,拉了几个人?黄勇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