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一 高嘉良开着他的北京现代到学校门口,学校门口已经没有一个学生。高嘉良看了看手表,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笃笃响了几声,妻子陈桂花的声音传过来,嘉良到哪了?怎么还没回来啊,早点回来吃晚饭,菜都要凉了。高嘉良说,桂花,磊磊到家了吗?陈桂花在电话里愣了一下,说,你说什么呀,你不是接磊磊去了吗?...
明天就是周末了,也就是说今天你就得凑齐两万块钱。黄勇望着郝成利,像是思考着一个很沉重的问题,这么短的时间挣到两万,除非……
除非什么?郝成利说。
除非再铤而走险一次,就看你敢不敢干。
只要能弄到钱,我顾不了那么多了。郝成利说。
明天是周末,你表弟在哪所学校上学?黄勇紧盯着郝成利说,只有在你表弟身上动脑筋了。
郝成利眼里掠过一丝慌乱,他回避着黄勇的注视,低下头,一言不发。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所有的事情由我来做。黄勇掏出烟给郝成利一根,给自己一根,说,只要你赶在你舅舅之前把你表弟接上车,把他带到这里来,后面就没你的事情了。
郝成利点着烟,猛烈地抽着,烟雾笼罩了他的脸,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他无力地说,他是我表弟,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了,要遭天打雷劈。
什么伤天害理,什么天打雷劈,老封建老迷信。黄勇开导着他,你只要把你表弟接上车,后面就没你的事情了。
这么简单?郝成利说。
就这么简单,比跑一趟长途还简单。黄勇说,咱也不为难他,只要弄到钱就放人。
不,这是犯罪。郝成利声音干涩无力,喘着粗气:我不干。
黄勇冷冷地审视着他,说,这事我不勉强你,这样吧。黄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让硬币来决定,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黄勇说,是你来掷,还是我来掷?
郝成利惊恐地看着那枚硬币,不说话。黄勇说,那好吧,我来掷。字幕就干,国徽不干。
黄勇将硬币抛向头顶,两掌合击,接在掌心,紧紧地攥着,闭着眼睛,右掌向下左掌向上,缓缓分开。黄勇睁开眼睛,五指像花瓣一样慢慢张开,硬币躺在右掌心里,字幕闪烁着逼人的寒光,像利剑一样刺痛了郝成利的眼睛,郝成利打了个寒噤,寒噤使他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眼睛里泛出血色。
你准备要他多少?郝成利说。
不多,就二十万。黄勇说,我相信,对于一个拥有这么多员工的个体老板来说,二十万根本不算什么。
五
今天是周末,下午四点刚过,郝成利就开着车子去学校接表弟高磊。他知道舅舅的厂子在周末有个中层干部会议,会议讨论一周的大小事务和对下周的工作安排。车子还没开到学校门口,郝成利就看见学校电动门缓缓开启,一群学生像潮水一样地涌出来。郝成利把车子掉转头后停在离校门五十米远的佛涛路和健康路口,并打开了车门锁。他知道那是舅舅习惯停车的地方,舅舅为人低调,他总是把车子停在离校门很远的地方,他不想看见老师和学生们诧异而羡慕的表情。表弟高磊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他走出校门后继续前行到佛涛路与健康路交叉的地方,悄悄地爬上停在佛涛路口的车子,对着驾驶座上那个背影喊一声爸爸。但今天接他的不是他的爸爸,而是他的表哥郝成利,他要上的车子也不是他爸爸的北京现代,而是一辆破旧的没有正式驾照的蓝色车体的二手车。高磊走到健康路和佛涛路交叉路口,站在那四下张望,脸上渐渐流露出疑惑、失望甚至还有几分焦急的表情。郝成利戴着墨镜坐在驾驶座上隔着玻窗心情复杂地看着高磊,表弟高磊长相一半像舅妈,一半像姐舅舅,脸的下部,厚嘴唇,塌鼻子和宽宽的颧骨来自于舅舅,而脸的上部,光洁的额头、浅浅眉毛和细细的眼睛属于舅妈,甚至还有些像他,外甥都像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