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楔子他转身时，又听见她微不可闻的啜泣声。仿佛她蹲在某个角落，把头埋进臂弯。他看见她的身体随着啜泣声不停地颤抖，他突然感觉厌恶。他伸出拳头打在柜子上，撞击声在记忆里消失了，只剩下旧柜子上的灰尘，飘飘扬扬地落下。这时她抬起头来，脸上的泪痕在灰尘后面变得模糊。整个空间变成了一副平面图，她的脸和灰尘，还有一...
他有一张很大的黑色书桌，他是做设计的，时常需要在a1大的图纸上画设计图。那个大书桌被她放在了客厅一脚的壁灯下。柔和的橙色灯光在桌面上投射出光晕。她仿佛看到他坐在书桌前认真的背影，她听见炭笔划在纸上沙沙的摩擦声。这种声音让她觉得幸福。
整个房屋里，只有搁置在床边的朱红木柜的色彩有些不协调，那个木柜有一米多高，也没有上锁，里面偌大的空间空无一物，她打开柜子盖，上面的灰尘就扑扑地落下来，柜子很深，漆黑黑的一片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她那天一直等他回家。黄昏时分，白昼渐渐沉淀，从他们居住的屋舍望出去，鳞次栉比的高楼里点点亮起了白炽灯光。她一直觉得这些耀眼的灯光，和远方高速公路传来的汽车与地面的尖锐摩擦声，属于同一个母体，让人的灵魂不安稳。她看着夜色，如同在宣纸上渐渐晕开的墨迹在城市的上空弥散开来。她在想他此刻是在灯火通明的一个角落，还是在公路的一端。
七
他回到家时，是晚上九点。他们居住的小楼房，一楼的人家圈了一处养了一些昙花。在楼下，他恰巧遇见昙花迎着月色绽放。这一处小居民所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桃源，城市的声音变成蜃楼被阻隔在外界。他看着昙花盛放，突然想到昨夜她窝在他怀里皎洁的脸庞，是同样的一种良辰美景。
她坐在床上，靠着那个红色的柜子睡着了。双腿裸露地搭在床上，线条并不美好。她还穿着白天时他的衬衣和短裤，睡颜像一个孩子。
晚茨。他叫她。
他凑近去看她时，发现她的双眼有一些红肿，脸上有干涸的泪痕，眼角有些湿润。
他心中不忍，伸出拇指想帮她把眼泪拭去。他的手指触到她的眼睛时，她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然后她睁开眼，有些惊愕地望着她。
哭了？他问，为什么？
她这时才回想起白天时独自哭了许久。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连哭声都有回音。
没什么。她笑着说，等你回来吃饭，饿得不行。
小肥猪，就喜欢吃。他宠溺地笑了笑，然后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快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八
他牵着她的手从海鲜馆走回家时，那条道路很安静，茂密的行道树在夜晚也遮天蔽日，每个几米有一个高耸的路灯。她一直低着头走路，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被一盏盏路灯拉长，而后在两盏路灯的交界处渐次模糊，这样一段路循环往复的过程。她看着这个轮回里携手而行的两个人，那么不协调。温吞如玉的美好男子身边走着体态臃肿的她。影子倒映不出她的脸颊，那一团漆黑的轮廓，在她的眼里真的是不堪入目的丑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