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六高嘉良第二次接到绑匪的电话是第二天凌晨,高嘉良一夜没睡,躺在沙发上,瞪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麻。陈桂花先陪着他坐在沙发上,到了后半夜,她困得实在撑不住,到卧室抱了被子盖在高嘉良身上,自己回磊磊书房和衣而卧地躺在磊磊的床上,直到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她下了床打开卧室门,看见高嘉良正拿着手机跟什么人通...
一辆出租车从后面追上来,高嘉良以为那辆车要超车,就将车向路边靠了靠,但是那辆车并没有超车,手机里有了声音,高老板,我们就在你后面,放慢车速,把东西递出来。高嘉良回头瞥了一眼,一辆看不清颜色的出租车紧随其后,车内依稀有两个人影在晃动。高嘉良说,我儿子呢,我要先看见我儿子。
出租车贴了上来,一点一点靠近,副驾驶上的人戴着面具,一手放在胸前,抓着手机的手紧贴在耳边,驾驶座上的人戴着黑色的头套,两手握着方向盘,轮廓在黑暗中模糊不清。高嘉良说,我儿子呢,先放人。
你会见到你儿子的,但不是现在。这儿不方便。手机里的声音说。
不行,高嘉良说,我必须见到我儿子。
好。你儿子就在后备箱里,一手交钱一人交人,怎么样?手机里的声音变得阴森可怖。
停车。高嘉良说了一声,就把车子先停下了。出租车开到前面靠路边停了下来。对方掐断手机,方向盘边的手机显示屏黯淡下来。高嘉良把手机拿在手里,愤怒而紧张地瞪着近在咫尺的戴面具和戴头套的歹徒。驾驶坐上的人一声不吭,副驾驶座上的人说,把钱递过来。
把我儿子放出来。高嘉良说。
下车。对方说着打开车门,走了下来。驾驶座上戴头套的人仍然端坐在里面没有动。高嘉良走下车,怀里抱着装钱的黑包。戴面具的人走到车后,一手护着面具,一手掏钥匙打开后备箱,黑暗中,高嘉良看见后备箱里横躺着一直鼓鼓囊囊地麻袋,麻袋在黑暗中蠕动了一下。高嘉良本能地扑过去,要打开麻袋,一把雪亮的匕首伸到他的脖子底下。戴面具的人站在高嘉良身边,说,不要急,高老板,我们的交易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高嘉良把黑包愤怒地砸向那个人,就去搬车厢内的麻袋。戴面具的人把架在高嘉良脖子上的刀移开,迅速上了车,高嘉良刚把麻袋搬下车,出租车呼地一声开走了。
高嘉良嘶哑着声音喊,磊磊,磊磊。他一边喊着一边解扎着袋口的绳子,绳子打了死结,高嘉良一时解不开,情急之下他用牙咬,还是无济于事,他就去车内拿来一把事先准备的水果刀,刀尖伸进绳结使劲地割,一边割一边喊着磊磊,磊磊,磊磊不怕,爸爸救你来了,磊磊不怕。绳子割断了,他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了,抓住袋口向下扒,微弱的光线下看不清儿子的面容,他打开手机,借着手机显示屏发出的一片亮光他惊悚地发现,露出来的不是儿子磊磊的身体和面容,而是一只安安静静的绵羊。高嘉良发出一声嚎叫,扔下麻袋和绵羊,跳上车就追了过去。车子在黑暗中疯狂地行驶,直到手机再次响起。高嘉良掏出手机,看号码是陈桂花打来的,他没有接就掐断了,又追出一段,前方一片黑茫茫,他停下来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八
高嘉良没有回家,直接把车子开进了城东紫霞路上的派出所。接待他的民警听完他的叙述,把他带到楼上所长办公室。所长韩向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打量他,韩向东问他麻袋和绵羊带回来了没有,他说,没有,扔在马路上了。韩向东说,扔在哪条马路了?这么重要的物证你为什么不带回来。高嘉良痛苦万状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说,当时我是急糊涂了,根本没想到这些。韩向东说,你想想看,是哪条马路,现在去也许还来得及。高嘉良想着昨晚从家里出门后的行车路线,说,从城东出城,好像是通往外地的高速,出城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拦腰斩断的杉树林,远处好像还有一座山,别的建筑在黑暗中都看不清楚。所长韩向东对那个民警说,小黄,你和小陈想办法搞清楚是哪条路,去那条路看看,争取能找到丢失的麻袋和绵羊。民警小黄悲哀而同情地看看高嘉良,答应一声出去了。韩向东点了根烟,递一根给高嘉良,要他翻出对方的手机号码,高嘉良打开通话记录,翻出那个联通号码,韩向东派了一个民警去联通公司查对方的资料,一个小时后,那位民警回来报告说,对方是用假身份证办的卡号,反打过去,已经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