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六高嘉良第二次接到绑匪的电话是第二天凌晨,高嘉良一夜没睡,躺在沙发上,瞪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麻。陈桂花先陪着他坐在沙发上,到了后半夜,她困得实在撑不住,到卧室抱了被子盖在高嘉良身上,自己回磊磊书房和衣而卧地躺在磊磊的床上,直到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她下了床打开卧室门,看见高嘉良正拿着手机跟什么人通...
这恐怕要冒很大的风险,郝成利说,这些人心狠手黑,一旦他们察觉到有风吹草动,马上就会撕票。陈桂花忍不住又呜呜哭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高嘉良,突然尖叫起来:这帮畜生,让我抓住非杀了他们不可。郝成利说,舅舅你别对警方抱多大希望,事情往往就坏在他们手上,好在这些人心不是很黑,只是二十万,有的绑匪开价就是几百万,就当是消财免灾吧。
陈桂花停止了哭泣,坐到高嘉良身边,说,嘉良,成利说得对,就当消财免灾吧,咱就这一个儿子,要是儿子没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咱就不要报警了,把钱交给他们,先把磊磊救出来再报警。高嘉良心疼地看着陈桂花,说,就听你的吧,把钱准备好,他们来电话就把钱送过去,救出磊磊立即报警,我不相信他们不留下蛛丝马迹。
舅舅,绑匪也许并不像常人想得那么坏,有的纯粹是被逼到这一步的。郝成利说,既然你决定给他们钱,就不要报警了,那样可能会害了磊磊。高嘉良抬起手臂对着郝成利挥了挥,说,绑匪都是没有人性的,要不怎么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逮到他们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三个人又是一阵沉默,郝成利和高嘉良低头抽烟,陈桂花不时地抬起手抹眼泪,她的眼睛一夜之间肿涨得像是挂着两只红辣椒。
郝成利站起来要走了,他说,舅舅,舅妈,我要走了,留在这也帮不了什么,有什么事情,打我手机,我随时过来。高嘉良和陈桂花同时站起来去送外甥,高嘉良走在前面,开了门,陈桂花站在门边,高嘉良送郝成利出去,走到楼梯口,郝成利回身对高嘉良说,舅舅,这事你不要急,千万不要报警,听开车的那些司机说,绑匪一般不会轻易伤害人质,他们的目的是钱,只要拿到了钱,他们会立即放人。
不可能,高嘉良说,我肯定要报警,只有报警钱才能失而复得。
舅舅,你就听我一次吧。郝成利说,千万不要报警,磊磊就是你们的一切,绑匪聪明得很,警方的一举一动不会瞒过他们的眼睛。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他们什么都知道。
我不会向邪恶低头,高嘉良咬着牙说,我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七
郝成利走后,高嘉良从车库里开出车子去了厂里,从会计室开了十二万的现金支票,他开车子带着会计王栋去银行提款。王栋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他,高总,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提这么多钱一定有什么急事吧?高嘉良不动声色地从反光镜里看着这个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人,说,遇到了一点麻烦事,蛮棘手的,不过我想很快就会过去的。王栋说,什么事这么棘手,需要我帮忙吗?高嘉良说,这两天你呆在厂里哪也别去,我随时会给你打你电话。王栋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高嘉良严峻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事态的严重。
郝成利晚饭后再次来到高嘉良家,高嘉良和陈桂花正心神不定地等着绑匪的电话,门铃响了。高嘉良告诉他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绑匪的电话,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了。郝成利说,他们还没来电话?他们怎么到现在还没来电话?不知道磊磊怎么样了。陈桂花红着眼睛坐在一旁,人瘦下去一圈,平日保养姣好的面容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她起身给郝成利倒了一杯茶,说,只要磊磊好好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天色已经暗下来,窗外投进来的光线越来越少,高嘉良看看腕上的手表,把摞在茶几上的钱一叠一叠放进一只黑色皮包,一叠是一万,一共二十叠,像二十块转头摞在一起。高嘉良放得很慢,放完他拉上拉链,呆呆地看着鼓鼓的黑包直发愣。郝成利看着眼前的黑包心里怦怦直跳,他站起来走到窗口眺望着城市华灯初上的夜空,心情万分复杂。暮色渐浓,黑暗像无数只老鼠一样从窗外跳进来,厅里完全黑下来。三个人谁也不说话,高嘉良正要站起来开灯,郝成利离开窗口走过来说,舅舅,我走了,我什么也帮不了你们,留在这也没什么意义。高嘉良说,随你,在这歇也可以,回去也行。郝成利刚离开一会儿,高嘉良手机响了,高嘉良和陈桂花条件放射似的身体同时一颤,高嘉良看了液晶显示,又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他摁下接听键,那个神秘而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喂,高老板,钱准备好了吧?你儿子直喊饿,你不要太为难我们哦,我们可不想虐待儿童。高嘉良与陈桂花对望了一眼,说,钱准备好了,你说个地方。对方说,带上钱,半个小时以内到佛涛路和健康路口,不要带任何人。高嘉良刚要说什么,对方就挂了。高嘉良进了卫生间,拨通王栋的手机,说,王栋,你身边有没有别人。王栋说,没有,高总,你说吧。高嘉良说,你稍微化装一下,骑上摩托车,跟在我车子后面,千万不要被人察觉。王栋说,好,高总,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事了,要不要报警?高嘉良说,暂且不要报警,你跟在我后面就是了,注意有没有什么熟人,特别是我们厂子里的人。